机动战士高达外传：因费诺之书 12

归队之后又过去了数天，基迈拉号依旧停泊在悉尼陨坑附近的海域。

战舰上的生活一切如常，当然，对我来说，还是有些许不同的。

(资料图)

“今天有补给舰要来，记得到时候回房间待着，被看到了就麻烦了。”

“欸，为什么，凭你和上面的关系，应该很快就能摆平的吧。”

佩尔姐姐站在身旁，同我一道欣赏着废墟上的落日。夕阳的余晖照射在海面上耸立的废墟之间，反射出粼粼的波光，这份自然的美感和废墟的残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形成了一副常人无法随便看到的景色。

之前难得做了些像是妹妹会做的事情，佩尔就几乎整天陪着我。

读任务报告也好，督促队员们做模拟器训练也好，不管做什么，她都跟在身边。

虽然工作内容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多了一份陪伴，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呲呲......”

耳机里传来无线电的杂音，这是补给舰即将到来的信号。

我们在战舰周围不舍了适量的米氏粒子，以此来防止电磁泄露。当补给舰进入范围后试图通信，这种无线电噪音就会产生。

抬头望去，补给舰的舰身在半空中已经是清晰可见。看来，是时候了。

“接下来要做的，你应该清楚吧，那么，我去去就来。”

摆了摆手，我转身准备离开。

“是，是，我亲爱的小帕尔。”

“要叫的话就叫全了，行吗？我在这里好歹也是队长。”

上次忍不住趴在姐姐怀里哭了半天，完全没有意识到队员们都在一旁看着，这下倒好，我倒是喜提了“爱哭鬼队长”这么一个雅号。那些不守规矩的刺头还净喜欢把这个挂在嘴边。这都是姐姐的错，如果她当时不在身边的话......

算了，还是不纠结了吧，如果她不在身边的话，我恐怕不会这么快就振作起来吧。

话是这么说，但，每次姐姐看到我的时候露出的那副宠溺的表情让我在队里威严扫地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唯独这件事，我无法放着不管。

***

站在机库门口，我和安娜准备好了迎接补给舰的到来。

有着庞大货舱的补给舰缓缓靠近。伴随着响亮的水声，庞大的舰船降落在了水面上，在周围溅起了水花。补给舰缓慢靠近，一边打开舱门，一边靠了过来。

舱门和舱门靠在一起，发出沉重而响亮的声响。紧随其后的是金属固定栓启动的声音，两艘舰船的甲板被连接在了一起。

从对面舰船上走下来的是一位神情严肃的年轻士官。

一路小跑来到我和安娜面前，立正加敬礼一气呵成，动作之利落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安娜还在愣神的功夫，我赶紧回礼然后上前同他打招呼。

“第八补给大队，谢尔盖.伊万诺夫中尉，我作为本次补给的负责人，前来同诸位会和。”

大概是作为独立部队平时懒散惯了，这样正式的打招呼也是久违了，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基迈拉中队，玛丽昂.维尔斯少校，欢迎诸位来到基迈拉号，接下来我们会安排物资的搬运和接洽工作。”

从这位中尉手上接过物品清单，我开始确认这次接收的物资详情，至于补给舰的人，则是交给安娜应付。

燃料，MS零件，维修机械，高达的修复用零件及配件，还有...人员补充？

这是怎么回事，上次和海参威通信的时候还么有这回事啊？

***

“从今天起，你就是基迈拉的一员了，要服从命令，明白了吗？”

从桌上拿起准备好的全新配枪，我将它递给了面前的人。

“是，妈妈！”

卓娅.维尔斯的军姿笔直挺拔，延伸坚定，却还是掩盖不了身上的稚气。看她的样子，现在应该很兴奋吧。

“说过多少遍了！是少校，或者至少叫我的名字吧。”

“我知道了，少校妈妈。”

唉......

真是没办法，这孩子，预料之外的人员补充竟然是她，再怎么想这也太令人意外了。

“里德少尉，你要是继续笑的话，下次训练的时候就让你来做我的对手。”

笑着直不起腰的红发男人使劲想要把笑容憋回去，过了好久，他才得以重新摆出严肃的表情。

这位里德少尉，以及旁边的汉斯中尉，是狮鹫小队的成员。汉斯是队长，里德是队员，没有第三个队员。他们在基迈拉里也算得上是精英，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得以在组成两人小队的前提下，发挥出超越普通编制的战斗力。两人一小队是基迈拉的传统，但现在并非所有人都是像以前那样的战区精英，同时考虑到功能性的问题，有些小队依旧保留了传统编制。

“这就是你未来的队友，他们是负责超视距战斗的小队，这位汉斯中尉是狙击手，里德负责观察和护卫。”

两人被介绍到了之后朝着卓娅点头致意。能看得出来，他们对于这位新队友多少有些不放心。

“观察手的那一套，我应该有教过你吧，所以从今天起，你就是狮鹫小队的替补观察手和护卫，明白了吗？”

“是，长官！”

老实说来，卓娅之所以能来这里，有一半还是我的原因。现在的基迈拉身为欧亚联邦政府直属的部队，和高层有着密切的关系，而我作为基迈拉的长官，自然也因此有了不少话语权。卓娅这孩子，恐怕就是利用了我手上的人脉，才直接从驾驶员学校跳级来到这里的。学校老师还给我寄了一份信，信上的内容差点让我气晕过去。总而言之，大概意思就是学校已经没有什么可教她的了，总之就是让我看着办。

与其说是没什么能教她的，倒不如说是把这个大麻烦甩给我，大概在他们看来，能降伏这孩子的也只有我了。

在学校里，卓娅是不折不扣的惹是生非专家。上课开小差，下课和同学一道挑战校规。殴打老师，痛扁同学，成为了老师的眼中钉，然而在同学看来，又是不折不扣的孩子王。总之，要多令人头疼就有多令人头疼。

以像我这样的长生种的标准来说，她依旧是未成年的孩子，所以我对她一直都不太放心。但和她身边的那些普通人类相比，她却有着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经验和阅历。老师们对她的说教自然也就不管用了，因为老师们说的那些，对她来说，都是已经从我那里传授过的东西。

卓娅今年82岁，我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大概比她还要天真。

我没办法去责备她，毕竟就算是我，也是在经历了血淋淋的教训之后才认清了现实。

即便如此，我还是有教导她的义务，以免让她重蹈覆辙，让她踏上这条不停战斗，看不到尽头的绝路。

***

清晨的海面上依旧散布着雾气，在这种时候紧贴着海面飞行，着实给人一种腾云驾雾的错觉。

高达刚刚修复完毕，我们就立马接到了来自海参威的消息。我们被告知要去某个地点和其他部队会和。离正式出发还有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在机体的腿部被修复之后，整备班还做了一些硬件调整。原本宇宙战用的浮游炮荚舱被替换成了可变形的推进组件，为了弥补火力不足则是将原本的长柄光束步枪更换成了功率更大的型号。

老实说，我并不在意使用什么武器，不知道是不是成为高达驾驶员之后的习惯，在我看来，过分强大的火力有时确实是多余的东西。

不出一会儿，我就来到了悉尼陨坑的上空。

残破的建筑树立在海面上，晨光之下，倒影斜斜得映在海面上，随着海波不停颤动。

陨坑中央是最深的地方，那里就是当时直接收到撞击的地点。

在这海面下躺着的，不仅仅是旧悉尼的残骸，还有半座殖民卫星的残骸。我到这里来，倒也不是为了祭奠这里的亡灵，只是想要来亲眼看看，地球上如今一切混乱的原点。

从残骸上侧飞而过，这样，我就能以最宽广的视角将下方的景色收于眼底。

有通讯接入，循着提示的闪光，我看向屏幕，是基迈拉号的通讯，看来，是回去的时候了。虽然这次的回合地点只透露了坐标，但我直到，这多半只是暂时的会和地点，在如今的形势下，返回宇宙恐怕暂时是不可能了，所以，最终地点肯定不会是宇宙港。现在的地球上依旧盘踞着打量的殖民地联合军队，接下来想要弥补这次败退的损失，恐怕也只有通过收复失地来实现了。所以这次集结的最终目的，恐怕是为了组织反攻。

旧的麻烦尚未了解，新的就已经找上门了，这些人类，还真是造孽啊。

***

基迈拉号降落在了澳洲大陆以北的莫尔比斯港。

在旧世纪，这里是太平洋岛国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首府兼第一港口。如今的这里则是作为太平洋诸岛组成的南洋联盟首府的所在。

看着港口上一排排的吉姆3型，以及形态各异，看起来多半是从吉翁军技术的基础上造出来的水陆两用MS，基迈拉的众人深刻感受到了如今的南洋联盟到底有多闭塞。因为那些机体，已经是爷爷辈的存在。

舰船停靠在港口，在用钢缆拴住船体之后，上下的舷梯才得以展开。

玛丽昂大步走下舷梯，一边观察着眼前这座海港的景色，一边感受着迎面而来带有咸腥味的海风。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大海，但像这样来到地处大洋中央的军港还是第一次。

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用耳朵感受风的流向的玛丽昂显得有些紧张。这里的风，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就在刚才，南洋联盟的总代表发来了通讯。他们虽然允许我们在此驻留，但他们并不会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军事援助。习惯于置身事外的南洋联盟没有实力也没有条件来进行战争，他们想要避免麻烦也并非不能理解，但现在这种时候，他们还想作壁上观，这就有些不太厚道了。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无来由的预感萦绕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现在基迈拉的众人终于获得了一些休整的时间，乘着这个机会，玛丽昂打算暂时离开港口，前往这里的市区。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看向躲在弹药箱后面只露出一个头顶的小小身影，玛丽昂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小孩子就是麻烦。

“出来吧，卓娅，想去的话就乖乖跟着。”

***

地球轨道上，来自木星的巨舰静静地漂浮在那里。

这些庞大的舰船呆在有太阳照射的区域，以此来获取电力。

对于这些成天只能躲在自己制造的人工环境里而不敢随意出去的木星人来说，地球圈的环境已经可以说是天堂。无需担心能源，也不会因为突然袭来的太阳系外陨石而提心吊胆。

当然，这些木星人不远万里来到这里，绝对不是来度假的。

巨舰之中，MS制造部门正在全力运转，各种用于维持船只运转的生产线也开始转而生产军火。

他们并不着急，因为现在的地球圈，在他们眼中已经如同囊中之物一样，并没有脱离他们掌控的可能。

就在最近，木星远征部队的总帅克里斯托弗似乎在盘算些什么。

自从他的手下败在了高达手上之后，他似乎也忙碌了起来。难道是因为手下吃了败仗感到不服气？还是说区区一台MS让他感觉到了危机？很显然都不是，因为和他共事过的人都清楚，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动摇。

他一定是在盘算什么我们想象不到的计划，他的一位副官如是说道。

但他不知道的是，一股无来由的斗志已经在他的那位总帅心里发了芽。克里斯托弗已经预感到了，无论自己接下来选择哪条路，高达都会拦在自己面前，而他必须为此做好准备。就像受邀参加晚宴的人必须身着正装一样，否则的话，那就太失礼了。

***

离开了港口，出现在眼前的是陌生的城市。

这座身处大洋中央的城市并没有其他地方那么繁华，但比起其他地方显然更有烟火气。

这里人口很少，建筑也大多低矮。从城市当中的任何一个角落抬头仰望，看到的都只有阴晴不定的天空和各种热带树木。据说，即便是这里最现代化的建筑，也就是政府大楼，也不过五六层高。

街道上的人不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战争的缘故，这里的人眼中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怨恨。

转过几个街角，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令人意外的景象。

街边摆满了鲜花，而鲜花后面则是一整片被烧焦的街区。

房舍尽数倒塌，放眼望去，就连建筑的残骸也不剩多少。很显然，这并非什么火灾现场，因为就连那些不易燃烧的东西都化为了灰烬。一片焦黑之中剩下的只有些许地基和砖块。

废墟之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照片，大概是在事故中去世的人。

这里多半是遭受了陨石的撞击。之前从轨道上落下的陨石被观测到的碎片就有上万枚。大部分都燃烧殆尽，但那些漏网之鱼为地球上的居民带来了灾害。至于到底有哪些地方受灾，关于这一点，即便是欧亚联邦，也并不完全清楚。

“不许碰！”

背后传来一声厉喝。

刚刚伸出手去的卓娅被吓得一哆嗦，回头看去，原来是一个长得很厚实的大叔，正非常不满地瞪着她。

“你们是联邦军的人对吧，看看吧，这都是你们害的，他们全都死了，在他们睡觉的时候，被你们掉下来的石头砸死了！”

卓娅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害怕。

“这就是你想说的？”

一直在后面默不作声的玛丽昂终于发话。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吓得这位中年人一激灵，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他此时连动都不敢动。

不知何时拔出来的手枪抵在了男人的额头，越过枪械的瞄准线，另一头的杀气毕露的玛丽昂。

“43秒。”

“什么？”

“这是一个普通MS驾驶员从出击到阵亡的最短时间。”

愣在一旁的卓娅注意到玛丽昂的手指正在逐渐靠近扳机。她也终于意识到，她的母亲是真的发怒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到现在为止，你的人生度过的每一天，都是这一个个43秒换来的，而你还觉得理所当然！”

卓娅在一旁挥舞着手臂，试图吸引玛丽昂的注意，好让她不至于开枪。但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你这没出息的肥猪，你能站在这里就已经足够幸运了。”

“那，我...我有什么办法。”

“你有感受过吗？死亡近在咫尺的感受？”

扳机扣下，预想中的血腥场景并没有发生。枪击向后弹出，露出空空如也的枪膛。

收回没装子弹的空枪，玛丽昂招呼卓娅跟上，随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已经被吓傻的男人如同雕塑一样站在那里。

***

“少校，你刚才到底对那个人做了什么？”

依旧困惑不解的卓娅在坐上MS之后还是放不下之前的事情。大概是话题有些严肃，她主动放下了更为亲昵的称呼方式。

“我给他留了一份礼物。”

“礼物？”

“对，名为濒死体验的礼物。通过随身的塞克谬装置链接他的大脑，然后给他看了一段记忆。”

“欸，原来你还能办到这种事情？话说，你该不会有偷偷收集别人的死亡记录吧。”

“怎么会呢？那不过是从击坠的MS黑匣子里找到的东西罢了。”

在回到港口之后，防空警报就响了起来。

玛丽昂带队紧急升空，而卓娅所在的狮鹫小队则是原地待命，负责火力支援。

没等和大部队会和，殖民地联合的人就找上门来，几乎所有人都感到措手不及，同时也为此感到困惑。

在解决完前来扰袭的部队之后，玛丽昂驾机在上空盘旋，首次执行任务的卓娅耐不住性子，就在无线电里讨论起了之前在城区遇到的事情。

“你现在也已经知道了，卓娅，战斗的确能保护很多人，但那些被你保护的人并不一定会感谢你。即便如此，你还是要选择现在的道路吗？”

“嗯。”

“即便到最后，你会死无葬身之地，连名字也不会留下？”

“嗯。”

玛丽昂在无线电里留下长长的叹息。她也曾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所走的道路，但到头来，她也只是随波逐流地走下来而已。这样光是靠着单纯的想法就能前进的感觉，她也是久违了。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过去经历的一切，已经确确实实地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时间不饶人，而战斗却依旧在继续。不知不觉间，真正的和平变成了奢侈品，连那些为了国家而战斗的人们也变成了普通人眼中为他们提供头条新闻的小丑。所有的努力都被当作理所当然的义务，这样的世界真的还有被拯救的价值吗？

***

在南洋联盟遭受空袭的几乎同一时间，位于海参威的欧亚联邦总统府迎来了一位贵客。

坐在办公桌后的伊凡诺夫神情严肃，在他面前的是一副全息投影，投影中的人正是如今的毕斯特财团首脑，同时也是基迈拉的幕后支持者和前高达机师的巴纳吉.林克斯。

虽然是远程通讯，但光是他代表毕斯特财团这一点就给这次通讯赋予了别样的意义。

“感谢你们的关心，不过，在轨道被封锁的现在，贵方又能提供何种支持呢？”

“关于这一点，您不用担心，财团的支持岂会是资金支持这么简单。对于战事我们确实爱莫能助，但若是情报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那么，你们开出的价格呢？”

“那要看你能给多少。”

伊凡诺夫不易察觉地笑了笑。

“怎么，你们难道是来做慈善的？”

“这就取决于阁下怎么理解了。我只是在为财团的未来考虑，仅此而已。”

过了不久，通讯结束了。稍稍放松下来的伊凡诺夫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

会谈的时间不长，在过去的一个小时中，他尽可能地想要从毕斯特财团手里得到更多承诺，但大概是时局所迫，即使是他们，也没办法通过正常的路径做到太多。这也让他越发意识到，地球上的战事本就焦灼，木星势力又出来搅局，如今的情况已经不是用常识能衡量的了，如果不铤而走险，等着他的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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